晚上,在一条不知名的街上,人们来来往往的,数不清,不认识。唯有我才是那个等候的人。写诗之余喜欢散步,喜欢这种生活着的气息。人们在街上走着,闲散的,无目的的,平淡的,走过来的和走过去的。恋爱中的男女,一眼就可以看出来。他们互望着的眼睛,他们倾听着的身姿,尽是不一样的。他们的精神和心灵都还柔嫩着新鲜着,都还没被命运的砂纸磨出老茧,变得理性或坚硬,也没被生活的烟火熏得褪色或油腻。
我喜欢看那些带着孩子的妇女,也喜欢看牵着手、慢慢走着的老夫妻。对于生活来说,他们是赢家——除了死亡,再没有什么能破坏掉他们之间的默契。
小狗摇着尾巴,心情也很不错。在这条半明半暗的、暧昧的街上,晚风先吹过来,随着道路在横亘在路口的建筑前打个转,再一溜烟地吹进巷子里去了。
不对称的十字街,不辨南北的十字街。小酒馆里,最后一桌客人在那里懒洋洋地唱着歌。意兴阑珊,音乐疲惫。一个身穿白T恤、形影模糊的中年男人在酒馆里唱着歌。他唱着一首沈阳的歌,但听起来,倒完全像是一个流浪汉,或者有一种战时流亡者的凄凉声音。
我们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里。路开始有了一点弧度。我喜欢道路有一点变化,比如眼前的坡道。坡度适中的路,有一种驯良的野性。走进了有200多米。正是晚饭时分。大开的窗子里传出了各种菜的味道。一边嗅着,一边就微笑起来。
在我们脚下,一团白色塑料袋突然被风吹起,平地扶摇直上。小狗被吓了一跳,向旁边闪过。迎面走来了两个边走边打手机的男孩,走到小狗身边时,矮个的那个突然把手机送到小狗嘴边,同时向着话筒里说:“哎!等着,有人跟你说话。”然后对小狗说:“说吧!”小狗不失时机地、认真地对着手机“汪汪”大叫两声。
接受你遇到的,放下你握不住的。让原本就在我们手中的事物开出花来。如此说来,我们的心情还有时间忧郁吗?我们会忙碌得很哪!